----- 新龙贡布郎结兴亡史(上) [根据喜绕俄热回忆整理]岭卡·洛绒泽仁的博客 对于贡布郎结其人,在民族史学界历来有着较大的争论:有的赞誉他是农民起义的英雄,有的贬斥他为制造战乱的魔怪;关于对他与清政府以及附近土司发生的抗争,有的称之为“民变”,有的呼之曰“扩张”,众说纷纭。一、贡布郎结的家世和与成长经历贡布郎结(—),藏族,清嘉庆四年出生于新龙切依地方的瓦达寨子。其祖先为喜绕降泽,据传喜绕降泽出生于新龙雄龙西,自幼出家,是白玉县甲拖寺宁玛派喇嘛益西茂的弟子,因修道有成,于公元年随藏传佛教萨迦派第五代祖师八思巴、洛追降村去京城讲经。在觐见元世祖忽必烈时,喜绕降泽当场显示法力,将一根铁索挽成一个铁疙瘩,受到皇帝的封赠。他回到新龙后,继续入寺修行,将皇帝赐予的官印、文书交由姐姐掌管。由于他家是因挽铁疙瘩而得到的官职,因而当地人称其家族为占堆本冲,意为因挽铁疙瘩而得到官位的官家。占堆家族接受皇帝的封赠以后,先住在新龙的冬格地方,后迁至热鲁(即现在的新龙县城所在地),并于年在热鲁修建了一座官寨。由于当地的地形象一条正在喝水的“龙”形,官寨又正好修在“龙”的头部,因而人们称当地为“主磨卡”,意为母龙寨。喜绕降泽还在官寨附近霍曲河边的山上,修了一座寺庙,取名占堆寺,作为占堆家族的寺庙,由占堆家族世代管理。喜绕降泽之后,传承三百多年之后,约在清康熙、乾隆年间,占堆家族分成了上占堆和下占堆两家,上占堆家住在大盖,下占堆家仍住热鲁,两家都被朝廷封为千户长,享有土司的名号。分家之初,两家还能和睦相处,后来双方都不断扩大势力范围,两家头人之间更是互相倾轧,矛盾日益突出。这时下占堆热鲁家与当地有钱有势的阿呷家族联成姻亲。阿呷家在当地有较大权势,一贯恃强凌弱,并经常四处抢劫,被群众呼为“惹不起的恶魔”。下占堆热鲁家在阿呷家的支持下,实力日趋强大。阿呷家的女儿在热鲁家生下两个儿子,长子大班格,次子小班格。兄弟二人成年后,因争夺土司继承权发生矛盾。小班格失败后,举家迁到上下占堆之间的卡娘地方。大班格恐兄弟羽翼丰满后再来争夺土司权位,即暗中派人将小班格杀害,又将其妻儿迁去呷日(现日阿格北去约十五公里)地方的卡家波绒居住。小班格的妻子明知丈夫为兄长暗害,但孤儿寡母无力对抗,只好含恨忍耐。儿子贡布登成年以后,逐渐摆脱了伯父热鲁土司的管辖,自霸一方,所属农牧民称之为甲日本穷(意为甲日小官),又称为占堆聂格家。于是在上占堆大盖和下占堆热鲁家之间,又产生了中占堆,占堆家族就此有了三家。贡布登的成长及其权势的不断发展,引起伯父大班格的嫉恨,于是又拉拢、勾结贡布登的亲戚娃娅家,先在布日地方设下埋伏,然后由娃娅出面假请贡布登到他家协助调解纠纷,当贡布登行至布日地方时,埋伏的人即把贡布登枪杀了。贡布登的儿子贡布扎西成年以后,娶了上占堆大盖土司下属小头人若落本的女儿沙格玛为妻。沙格玛聪明伶俐,为替贡布家两代人报仇,曾先到炉霍清政府衙门告状,后又求援于朱倭、章谷两家土司都无结果。为了逃避热鲁土司的监视以及得到亲戚的支持,他将家移居到卡娘对岸的切依地方,因为这样可以得到她娘家和贡布扎西舅舅家的庇护与支持。在贡布扎西的儿子罗布七力成年以后,沙格玛给他娶了阿呷家的女儿夏家措为妻,即得到了阿呷家的支持。夏家措生有一男四女,长子夺吉热登早死,次女松翁娜姆嫁与小头人松翁甲绒火吉,三女阿娜嫁与小头人领达邓珠莫,四女司郎措嫁与小头人额德贡布汪加,五女多吉知玛嫁与小头人墨居翁加。这些小头人都隶属于大盖土司。罗布七力在这些小头人的支持下,逐渐拥有了一定的实力,并在瓦达修建了一座官寨,即瓦达波绒。是时,热鲁土司下属有个小头人绒他,在同大盖小头人松洛阿家的内部纠纷中被杀,遗下妻子罗布知玛守寡。罗布七力又与之同居,生有三男二女,长子罗布,次子俄温布拉马,三子即贡布郎结,四女措姆嫁与热鲁土司的下属小头人甲日家,五女扎西娜姆嫁与大盖土司下属小头人希达家的呷绒大吉。罗布七力倚仗六个有头人地位及一定实力的女婿,和三个勇猛强悍的儿子,在地方上享有一定的权势。他的长子罗布就经常对人说:“男子汉做人就要报仇,女儿家做人须会管家。”他经常伙同一些年轻人摔跤、打靶、赛马,四处抢劫,参与械斗。一次到炉霍抢劫,住在结拜弟兄吉沙大吉家里,被大吉出卖,遭到逮捕,戴着镣铐关押在地牢里。炉霍土司彭措登达去看他,对他说:“最坏的头人压迫人最凶,最懒的流氓才酷爱钱财。听说你是占堆本,很凶很凶,如果真有本事,今天我倒要试一试,否则你应该哀求我给你留条活命。”说完哈哈大笑。罗布说:“即使我死九次,也绝不向你这没良心,被诅咒的人投降,我立誓要把你和吉沙大吉的全家消灭。”说着说着就拖着脚镣向彭措登达冲了过来,吓得彭措登达退了几步,从看守者的手里夺过刀来,将罗布刺死。从此,炉霍土司同占堆聂格家结下了生死冤仇。贡布郎结出生后,据说当地有一位比较有名的喇嘛撮日呷松登真就说他是“魔鬼”的化身,而另外两个喇嘛白马邓登和冲兹拖则又说他是“护法神”的化身。贡布郎结长大后,身躯中等,皮肤黝黑,眼睛发红,身强力大,从小就喜欢伤生害命,见到麻雀、老鼠、虫虫、蚂蚁都要将其整死。青年时期更好打架斗殴,常常挑拨他人互斗,他在旁撺掇嬉戏,寻求乐趣。对于伙同他一起游荡的人,顺从者毫不吝惜地给予一切东西,反对的则要遭到他的毒打,其兄罗布外出抢劫一般要带他去,否则便吵闹不休。他还常把家里的食品散发给邻近的穷孩子们吃。与他年龄相差不大的人,对他也甚拥护。贡布郎结机警狡诈。有个叫赤加充翁大吉的人,力大无比,为人正直,对贡布郎结的抢劫行为常有所指责。贡布郎结虽有所闻,但自知斗之不过,只好佯装不知。一天,贡布郎结同甲日拉马泽仁等带了几个小伙子在一条小路上遇见赤加充翁大吉,充翁大吉指着贡布郎结斥责说:“你脸黑、心黑干尽坏事,比寡妇的心肠还要狠毒。今天相遇,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说罢从腰里抽出刀来,准备厮杀。贡布郎结转身就跑,并连叫:“兄弟,不要这样!”充翁大吉又向与贡布郎结随行的小伙子们说:“跟好人,学好人,跟端公,扛邪神,你们常跟他走,谨防带坏了你们!”等充翁大吉走后,甲日拉马泽仁向躲在岔路坎下的贡布郎结说:“他一人,我们是几个,还怕打不过他,看你吓得跑都跑不赢,害羞不!”贡布郎结听后,反而哈哈大笑。他说:“对付敌人,该斗智时要斗智,该斗力时要斗力。我们不能与绵羊打架一样,光用角来顶,那样会吃亏。要知道聪明的人和人斗,要知己知彼,想要偷窃人家,就得先摸清对方看家狗的脾气,莽撞行事会得不偿失。我自知体力敌不过充翁大吉,如果与他硬斗,两个都死是我的失败,我一个死了那岂不更惨。况且我有许多仇要报,你们不能把事情看得太简单了。”此后,充翁大吉便处处遭到贡布郎结的暗算,被弄得坐卧不宁,直至无法在新龙安身,远奔他乡。坝格家和阿珠家在当地都较有势力。贡布郎结挑拨两家进行械斗。他躲在坝格家,帮助打阿珠家;随后又躲在阿珠家打坝格家。一次,在阿珠家的主要人物寺朗泽登被打死时,他躲在坝格家开窗窥看,被阿珠家的人举枪射击,一弹击落窗棂,弹伤了他的左眼,从此成了“独眼龙”。人们便根据其一只眼睛的特征而呼之为“布鲁曼”,意为瞎子娃娃。对此他十分恼怒,一般人在他面前,都忌讳说“瞎”字。他竭力反对施用挖眼、断肢等残伤人体刑罚。他说:“一个人最宝贵的是眼睛,有了眼才能看清一切,对一个人施用挖眼、抽足筋、断四肢等酷刑,就不如干脆把他杀死。”所以在他统治下的地方,一度废除了挖眼,断肢之类残伤人体的刑罚。贡布郎结成年后,先娶大盖土司下属的大头人日日本的女儿知玛为妻,继又强娶上占堆锡巴巴登家的女儿牙西为妻。知玛生有三男四女,长子其米贡布,次子邓登贡布,三子东登贡布,四女泽旺知玛嫁与理塘的拉翁仁真,五女阿娜嫁与上占大盖土司下属头人沙德本,六女侍朗知玛嫁与道孚有钱有势的冻拉家,七女班初嫁与德格林葱土司家,牙西生有一男三女,长子松达贡布,二女呷绒知玛嫁与下属的头人门居本,三女丹珍知玛嫁与朱倭土司家,四女夏都知玛嫁与喇嘛绒它阿波。通过家族发展与上述的联姻关系,罗布七力和贡布郎结逐渐扩大了家族的势力,同时在敌人内部安插下了亲信,为贡布郎结势力的发展,奠定了基础。二、贡布郎结实力的扩张贡布郎结在祖母和父兄的耳濡目染之下,从小就立誓报仇血恨,成年之后,曾先后袭扰炉霍和上、下占堆地界,并进而侵占甘孜、德格、理塘和明正土司的领地。还活捉押解了德格第十九代土司切麦打比多吉以及部份有一定声望的活佛、喇嘛到本土官寨,并与清军进行了数次抗争。不过在年,他在藏军和清军的夹击下大败。(一)袭扰炉霍土司与第一次抗击清军清嘉庆末年,贡布郎结大约二十岁,为报世仇,常结伙到炉霍土司的辖区内进行抢劫。在抢劫穷哥部落时,他以少数武装打死了不少穷哥牧民,并抢走了他们大量的牲畜和财物,迫使幸存者流离失所,整个部落趋于解体。炉霍土司为此四处告急。与炉霍土司有姻亲关系的康定明正土司,在得到告急文书后,即转向清政府控告贡布郎结及其父亲罗布七力劫掠邻部、杀人越货的罪恶行径。清政府派兵进剿,由甘孜南下上占堆,从大盖过桥后,猛扑切依,包围瓦达波绒。是时,贡布郎结尚带领部属攻打炉霍未归,其父罗布七力也没有在家,只有贡布郎结的二哥俄温布拉马在官寨固守。布拉马见情势不妙,假意提出投降,派代表同清军谈判。在取得清兵同意后,布拉马将茶叶、酥油等堆放在官寨外面坝子上,铺上毡毯,迎请清官。清军派武官郭某前往受降,不知有诈,仅带了少数随从武装,不料在到达受降地点时,刚一就座即被布拉马枪杀。清军大怒,又包围了切依寨子,并向其发起攻击,于当晚放火烧寨,布拉马被烧死寨内。清军烧毁瓦达波绒后,以为事已平息,遂将占领地划归上下占堆土司统属,命令上下占堆土司加强戒备,以防再乱。清兵走后,上下占堆两土司侦知贡布郎结隐匿在卡娘地方,遂相约出动武装意图捕杀。但两土司对贡布郎结都有所畏惧,行动上也不够一致。其间,热鲁土司直扑卡娘,抓住了贡布郎结之母及其部份随从,大盖土司则先取切依,抢夺了贡布郎结的家产,而后才去卡娘。在大盖土司到达卡娘后,热鲁土司即将贡布郎结之母转交与大盖土司,以为这样可以加深贡布郎结对大盖土司的仇恨,从而放松自己。大盖土司则认为掌握了贡布郎结的母亲,就可以避免贡布郎结对本土的进攻,并派出一个头人前往管理切依地方的百姓。贡布郎结在掌握上述情况后,于一个夜晚突袭了切依,将大盖土司所派头人全部俘虏。还写信给大盖土司说:“我已经重新掌管了属于我自己的土地和百姓。我这里现在有几条牛(俘虏),准备宰杀后送还给你。你如果愿意和我友好,就应该把我的母亲和随从放还给我,否则,我发誓要把你们一家消灭干净。”信中还把大盖土司邓珠汪加的“汪加”二字故意改写成“知玛”,讽刺大盖土司是女人而不是汉子。邓珠汪加见信后,慑于贡布郎结的威力,只好派人把贡布郎结的母亲和随从送还给贡布郎结,换回自己派到切依的头人,将占据的切依地方归还给贡布郎结。双方同时约定以后互不侵犯。这件事使贡布郎结的声威有了很大提高。他又趁势带齐人马到了卡娘,宣布卡娘地方本来就属于他的管辖范围。又将他在卡娘躲藏期间向热鲁土司密告他行踪的阿里阿充处死。对于那些在他被追捕期间向热鲁土司讨好和接近的人,分别处以罚款或鞭笞。还胁迫那些既不受大盖土司也不受热鲁土司管辖的大小部落,归附于他或交出地方由他管辖。他曾威吓滂热地方的头人司朗泽仁说:“如不交出土地就要消灭你的全家。”司朗泽仁无力抵抗,只好逃走。贡布郎结便占据滂热,拆了司朗泽仁的房屋,征调滂热和卡娘两地的民众,无偿为他修造了一座大寨子,取名“滂热打木卡(意为滂热虎寨),将全家迁去居住。(二)占领大盖土司领地清道光二十五年(年)前后,大盖土司为邓珠汪加。该土司头脑迟钝,庸懦无能。土司诸事均取决于其妻安班珍。班珍系热鲁家的女儿,性情暴戾,待人刻薄,妒嫉贪婪,好淫放荡。邓珠汪加同班珍婚后,生有两男一女,女儿扎西知玛嫁与贡布郎结之子其米贡布为妻,为此受到热鲁土司的斥责,认为不应与贡布郎结联姻。班珍迁怒于丈夫,夫妻在争吵中,班珍竟动手打了邓珠汪加,致使邓珠汪加羞愤自杀。邓珠汪加死后,下属头人畏惧,恐贡布郎结借机进犯,于是共同商定将土司的两个儿子分别送到大盖仲登寺丹珍活佛和热鲁土司两处暂避,由头人们轮流掌管土司的职权和家事。大盖仲登寺的丹珍活佛是邓珠汪加的弟弟,在宗教上有一定威望。班珍不甘心于土司的大权旁落,想拉拢丹珍,从头人们手里夺回土司职权,遭到了丹珍的拒绝。于是班珍同其姘夫热阿格登巴企图谋杀丹珍,以翦除头人们对他的支持,然后再夺取职权。丹珍得知是阴谋后,为避免互相残杀,即同侄儿潜往昌台躲避。贡布郎结得悉大盖上述情况后,派人到大盖劝班珍带回她在热鲁家的儿子到中占堆居住,说是以后两家合为一家,共同巩固土司的职位和统治,实际上是企图用软的办法,从孤儿寡妇手中夺取大盖土司的权力和地盘。大盖掌权的头人们知道贡布郎结的意图后一致反对,同时对热阿格登巴以土司自居的狐假虎威的行为表示不能容忍。热阿格登巴自知在大盖势弱,于是投奔贡布郎结,说大盖头人热则亚马顺企图杀害他以及土司的儿子,预谋篡夺权位,请求贡布郎结给予保护。贡布郎结觉得时机已到,便通知热则亚马顺必须遵办下列三条:①将班珍和她的儿子遣到中占堆;②不许头人住大盖土司的官寨;③不许头人代行大盖土司的职权,管理百姓。头人们不服,为防止贡布郎结的进犯,加强了戒备。贡布郎结出动了切依和卡娘地方的武装,包围了大盖的村寨和寺庙。经过十天的战斗,贡布郎结断绝了对方的水源,使被围处所感到威胁,大盖众头人只好宣布投降。贡布郎结为了收买和拉拢人心,对众头人一律不加拘捕,只责备他们不应该妄图取代土司职权的错误,责令他们今后要老老实实地服从管辖;对于在战争中有人烧了仲登寺丹珍活佛的财产一事也不追究;委派热阿格登巴为驻大盖头人;同时将班珍送回大盖。为压服班珍,贡布郎结一次指着她说:“你这个寡妇,与人私通,逼死大叔,撵走二叔;你家还伙同章谷土司打我,勾结热鲁土司害我。象你这样一个没有内外的女人,本不应留在人间,但因你是个女人,我也不加害于你,但今后一定要听话才对。”班珍不受压服,反唇相讥说:“你这个瞎娃娃,不但六亲不认,连喇嘛也要杀,口头上你讲经说法,行动上你作孽造罪。当面你喊叔叔,暗地里却要灭掉大盖,你把我这个老婆子杀了算了”。边说边扯贡布郎结的衣服,并向他吐口水。贡布郎结一怒,下令把班珍送到里他村看管,不许她自由行动。以后,班珍的女儿,贡布郎结的儿媳扎西知玛责怪贡布郎结不分亲疏,整垮了大盖土司家,请求接回班珍由她负责供养。贡布郎结说:“你们女人家知道什么,你妈是个魔鬼,接她来菩萨会降灾烧房子的。今后你可以给她送些饮食去,劝她多念嘛哩,但不许和她见面。”扎西知玛以后常常背着贡布郎结去看望班珍。半年以后,班珍得了疯病,在里他村的人管不住她的时候,贡布郎结下令将她丢入河里处死。大盖土司下属的十五家头人,本来就担心贡布郎结总有一天会迫害他们,并亲眼看到贡布郎结把班珍处死,便相约带着全家逃去青海,并一同到北京向清政府控诉。清政府当时正忙于对付太平天国,无力受理此事。于是他们又到西藏地方政府那里控告,后在藏军东来攻打贡布郎结时,他们也随军回到康区。在贡布郎结被消灭以后,他们才从青海接回家属,在甘孜的罗锅梁子落户定居,成为甘孜的热包部落。?贡布郎结占据大盖以后,为巩固统治,防止反叛,把那些素来亲近大盖土司和在逃十五家头人的亲属,分别迁到色威、卡娘和切依地方,而把对自己忠实的人迁到大盖。(三)灭除热鲁土司贡布郎结占据大盖土司的领地以后,把进攻矛头直接指向了与之有世代冤仇的热鲁土司。当时,热鲁土司大班格的曾孙呷绒贡布死后不久,遗下妻子阿扎娜姆,独生子普巴贡布和母亲乌金娜姆三人共同执掌土司权力,普巴贡布年纪尚幼,一家人本来就怕贡布郎结前来报仇寻衅,见到大盖土司被消灭以后,更是食不甘味,坐卧不宁。为防止意外,当时住在热鲁家的绰斯甲呷绒得登喇嘛希望把普巴贡布带走,由他加以保护,阿扎娜姆没有同意。只是请了石渠的里拉活佛前来念经打卦,做了灌顶等佛事活动。为防御贡布郎结的进攻,乌金娜姆召集下属头人商议,决定分别将所属武装力量集中起来保卫土司官寨。贡布郎结得知上述情况后,立即召集所属头人商议攻打热鲁土司的具体步骤。头人安却勒乌玛主张先发制人,提出要在热鲁家的武装尚未组织好之前,即行进攻。贡布郎结采纳了这一意见,他说:“灭火就是要灭在火小的时候,等到火燃大了再灭,就不那么容易了。我们就是要在普巴贡布还未成年的时候加以消灭,要知道等普巴贡布长大成人以后,就必然不是那样好对付的。对热鲁家我们是决不能轻视的。”于是决定调集队伍,配备武器,除将明火枪、刀矛、斧头、钢剑以及进攻碉楼的云梯、挡板全部组织备用外,还组织了一百人的先锋队,分兵占据了新龙境内的雅砻江两岸地区,包围了热鲁家的官寨。连续十五天没把热鲁家官寨攻下,仍采用安却勒乌玛的主张,将热鲁土司下属头人的家属,全部搜捕押解到官寨中来,并向寨内喊话说:“看你们是保自己的家属,还是要保土司寨子?如果要保护自己的家属就要赶快投降。我们可以保证你们的生命安全。”与此同时,还断绝了通往官寨的水源。寨内头人恐慌不安,动家恶日交、阿尼泽仁等头人,率先相约从寨内逃出向贡布郎结投降。逃亡在这里的大盖土司的儿子,也带了几个随从离开寨子逃往理塘。热鲁家见人心涣散,只好委托甲冲和甲通两个喇嘛,出面和贡布郎结谈判投降,条件只有一个,就是能够保证热鲁家人的生命安全。贡布郎结接受了投降,当面发誓决不杀害热鲁家的所有人员。这时寨内已经断水五天,在寨门打开后,久渴难忍的人们,潮涌般地扑向河边,其中也有里拉活佛。贡布郎结见此情景,即讽刺地说:“快跑吧,快喝吧,雅砻江的水,你们是永远喝不完的。”贡布郎结占据热鲁以后,占堆寺的呷马和查热寺的个别喇嘛恐遭迫害,先后逃往理塘。不久,贡布郎结果然自食誓言,将普巴贡布丢河处死,将乌金娜姆和阿扎娜姆分别送到甲日和雄龙西两地隔离居住,同时没收了热鲁土司的全部财产,将热鲁土司嫡系前辈的腌尸(藏族习俗,人死后不葬,用盐腌后放住家中房屋的最下层)也清除丢弃河内。家庙内的泥塑佛像,全部捣毁,经书、画像、法器和金属铸造的神佛坐像等,则转移放置其他寺庙保存。还把历代皇帝颁发赏赐给热鲁土司的印信、号纸、官服、顶戴等,扔进雅砻江里。他说:“我既不做汉官,也不做藏官,而是要靠自己的力量发展起来,这才是我要做的官。”为庆祝胜利,贡布郎结把热鲁土司的全部财产,分发给予所属的官兵,把热鲁百姓送来的牛、羊肉,青稞酒等全部犒赏部属,还从收缴热鲁土司家庙的法器中,选出几具珍贵的铙钵,赠与甲冲和甲通两个喇嘛,以酬谢他们两人出面调解。最后命令他的三儿子东登贡布为热鲁本,委派崩它寸呷玛担任辅佐。原属热鲁土司私有的草场、房屋、土地,全部划归东登贡布,又调集民工将原热鲁土司的官寨加以培修,自己也移居到热鲁土司的官寨驻扎。为了彻底肃清热鲁家的势力,贡布郎结命令下属头人率领一支约四、五百人的队伍进驻下占堆,迫使热鲁土司下属的朱倭村庄全部投降。接着曲依地方的龙拉西、子拖西、普巴绒(现属雅江)等几个部落和更龙、博孜、雄龙西等部落也相继投降。到此,贡布郎结完全占领了热鲁土司的辖区。(四)统一新龙全境贡布郎结占领了大盖、热鲁两土司的辖区以后,虽然扩大了势力,报了家仇,但在新龙境内一些原来归属于两土司的部落,并不接受他的统治。其中,住在上占堆大盖与沙堆两地之间的日巴头人“阚昆”即为一例。当贡布郎结占领大盖土司领地以后,阚昆自恃有点力量,不向贡布郎结投诚,贡布郎结由于统治力量还不很巩固,人心也还没有完全归顺,暂时未予置理。到占领热鲁土司领地后,便把矛头指向尚未归顺的分散部落。他调集队伍到了大盖,并挑选了五十名身强力壮的青年组成先锋队,扬言要攻打炉霍土司,却趁夜将日巴本的寨子和他所管辖的村子一齐包围起来。在突然袭击之下,大部分村寨被贡布郎结占领,只有日巴本的寨子进行了顽强的抵抗。当时阚昆的弟弟泽汪贡布和家属都住在牛场,寨子里只有阚昆和十几个人,由于寨墙坚固,抵抗顽强,贡布郎结尽管使用了云梯和挖地道等手段,都没有进展,于是下令放火烧寨。先锋队队长甲日拉玛泽仁组织了三次放火都没有成功。在寨子被围时,阚昆有几个亲信跑到牛场给泽汪贡布报信,要他组织力量前往驰援,其母亲和他的妻子全力劝阻,他才同意与她们一同逃去炉霍安身。阚昆在久围无援的情况下渐渐不支。贡布郎结又再次放火,终于将寨子烧了起来。阚昆骑马从火中冲出,冲过了两道战壕,甲日拉玛泽仁紧追不舍,并在后面高喊:“抓住阚昆,不要放他逃跑了!”阚昆回马再战,甲日拉玛泽仁趁势用“套枪”(长矛两端各有一环,环系皮绳约两丈,对阵时举枪同时撒绳,将对方套而刺之)一枪刺死。贡布郎结在占领日巴本的寨子后,即组织人马去追击泽汪贡布,未能追上。下占堆的下坝(现属理塘)、各巴、君坝(现属理塘)三地,原来是热鲁土司的附属部落。其中下坝有下他本、麻他本、阿苏本三家头人。阿苏头人丹松贡布,善于集聚财势,对地方有较大影响。他们在热鲁土司被消灭之后,没有归顺贡布郎结,而是就近投靠了理塘土司得雍。贡布郎结认为,如不加以制服,不仅失去了一片气候温和、土地肥沃的好地方,而且还会留下后患。因而指令其子东登贡布立即向下、各、君三地采取行动。东登贡布组织了以色威呷马棒和动家恶日交为首的先锋队,向下坝发起进攻。在战争中,阿苏头人丹松贡布无力抵抗携眷逃走,被东登贡布追上并杀了全家。下他家的贡布松批和麻他家的郎吉泽仁,在抵抗中也先后被杀。贡布郎结下令没收了阿苏等三家的全部家产,把其中牛场部分,分别布施给予下坝各寺庙,作为超度阵亡人员之用;又把他们家中经堂所藏的经典、佛像、法器等宗教物品,交与新龙各寺庙使用。下坝各头人被消灭以后,各巴、君坝的头人,慑于贡布郎结的威力相继来降。贡布郎结委派色威呷马棒为下坝头人,阿尼泽仁邓珠担任头人助手。贡布郎结在地域上统一了新龙全境,思想上也要求所属各部对他绝对忠顺。先后处理了如下几件事:林达小头人邓珠莫是贡布郎结的二姐阿娜的丈夫。邓珠莫平时对贡布郎结的所作所为不大赞同,甚至提出过反对意见。贡布郎结对之十分不满,曾说:“坏人放在地方上,地方不安;獐子放在森林里,森林不安,内衣烂了最不好,内部出奸最危险。”于是指令部份随从设法把邓珠莫除掉。邓珠莫闻讯后,很快携带妻小逃去了昌都。希达小头人呷绒大吉是贡布郎结妹妹扎西娜姆的丈夫,好饮酒,常酒后失言,泄露贡布郎结的机密,给贡布郎结带来过损失。贡布郎结认为他是个不知利害的人,留着有害,密派仲巴次仁大吉将其掀下悬岩致死。额德头人贡布汪加是贡布郎结姐姐司郎措的丈夫,因见贡布郎结残害内亲,害怕整到自己头上,遂遣妻前往探视消息。司郎措见到贡布郎结后,假意哭诉贡布汪加对她母子虐待。贡布郎结劝慰姐姐说:“这个驼子对我是不满的。我在新龙是最大的头人,任何人都归我管。官了官,私了私,不能因他是我的亲戚就不服管。姐姐,你不必难受,也不要吭声,我帮你整他是很容易的。”显露了对贡布汪加的恶意。司郎措回家即与贡布汪加集结所属,商得炉霍土司的同意,掩护他们经罗科马、果洛、青海等地到现在的阿坝州红原县麦洼地方定居下来。只有下属部落中的甲措和白宗两家小头目,随带了十五户人家,向贡布郎结投降。(五)与清军进行第二次对抗道光二十八年(年)前后,大盖土司家逃离新龙,并依附理塘土司的后人和管家,在理塘遇到清政府驻西藏大臣琦善返京述职,于是央请理塘土司代向琦善控告贡布郎结。琦善认为大盖和热鲁两土司均为皇帝敕封,贡布郎结攻占两土司辖地,无异对抗皇上,应该进行镇压。琦善到了康定,又收到霍尔五土司同样内容的控告。对此,琦善除将情况上报外,又命令霍尔五土司和明正、德格两土司,巴塘、理塘两土司,以及吉塘(中甸)土司共十个土司,聚集兵力,准备征剿贡布郎结。贡布郎结闻讯立即采取了应战措施:①消除异己,把那些有声望、有势力而又与自己意见不合的头人迁移到其他地方,加以控制。②补充兵源,征集以十八岁以上六十岁以下的男子组成武装,听征入伍。③精选三百名骁勇善战青年编为先锋队,进行攻守训练。其余应征人员分编为三队,即有马,有枪,有刀的,编为骑兵队;无马,有枪,有刀,有斧头的,编为步兵队;无马,无枪,只有刀、斧的编为守兵,其任务为防守村寨、要道、山头、路口。三个队的人员,令各部落认真核实。④在险要路口堆集滚木擂石,设置障碍。⑤把能偷善盗的人,派到新龙以外的各土司辖区,去进行抢劫偷盗,所得一律归己;遇到敌情,立即返回报告。⑥在山头设立岗哨,以熏烟烟和倒树为信号,通报敌情。⑦百姓财物,一律密藏,只留老弱人员看家守户。⑧明确宣布:凡在战争中,毙敌头领一人者,奖马一匹;生俘者,奖马一匹,枪一支;毙敌士兵一人者,奖犏牛一头。均以所缴之头颅或手、足、耳朵为证。战争开始后,除吉塘、巴塘两土司因认为距新龙较远,不会受到威胁,没有出兵而外,其余八土司组建的武装部队,分三路由甘孜、道孚、理塘向新龙包围前进。从道孚向新龙进攻的是朱倭、炉霍、明正三土司所辖的部队,他们在新龙中占堆的麦科牛场与贡布郎结的部队展开激战。在贡布郎结的坚决抗御下,进攻者被击退。明正土司的作战参谋,倾则活佛又出面指挥第二次进攻。战斗中贡布郎结使用的明火枪发生爆炸,惊吓到倾则活佛所骑战马,一时指挥失灵,引起混乱,部队受到挫折。这时部份百姓认为贡布郎结注定要失败。监狱里被关的犯人,也纷纷越狱逃跑。但贡布郎结通过顽强抵抗,仍然坚守了阵地;又组织部份人马突围成功,向进攻部队实施侧击,截断其运输线,抢劫对方的辎重财物还不时组织夜袭,逐渐使对方陷于被动。加之各土司的军队在新龙奸污妇女,抢劫钱财,激起民愤,更加增强了贡布郎结所部的抗御能力。征战六个月后,进入冬季,气候严寒,各土司所部的士气更渐低落,眼看无法取胜,只好分批撤军。贡布郎结利用敌军撤退之机,组织掩杀大获全胜,又令将所斩敌人头领的首级悬挂于交通要口,使敌军丧胆消失斗志,整个战役八土司所部伤亡惨重,仓惶败逃,遗尸遍野。在这次战争中,新龙人民除老弱妇孺外,大部参加了作战。贡布郎结明令宣布:所有缴获,一律归参与作战者所得。这样,在战斗结束后,许多人都兴高彩烈地议论自己的斩获,对贡布郎结更加信任。贡布郎结的威信也随之得到提高。八土司这次对贡布郎结的进攻,只招致了对方的仇恨,并以失败而告终。各土司并不甘心自己的失败,他们又到康定向驻军统领诉苦,统领告之以“贡布郎结必须消灭,否则康区不得安宁,已报请川督,准备出兵!”并要各土司作好配合作战和支应乌拉的准备,不得贻误军机。第二年,四川总督琦善又亲自率川陕兵士,带着明正土司和倾则活佛,由康定出发到炉霍扎营。途经乾宁、道孚时,专门接见了霍尔五土司。德格土司和竹庆活佛,也分别在炉霍受到接见。雅州府专派武官马某,亲率清兵五千前来炉霍听命。这次清兵入康和各土司的部队集结,各地人民支应乌拉、供应军需,被闹得乌烟瘴气,民不聊生。以致炉霍寿灵寺的喇嘛编了一则顺口溜以讽刺清军进攻的必然失败。顺口溜说:“统领亲自到藏区,土司受宠应领情;贡布郎结命不绝,坐等你们来孝敬。”贡布郎结得知清兵入境,当即下达战斗命令,并提出以下口号来表达战斗决心:“出击必胜,威信必树”;“坚守阵地,不失寸土”;“保护生命财产,坚决为占堆争光”;“即使男人死光,剩下女人也要战斗到底,决不投降”等等。琦善深知对贡布郎结不能速战速决,因而采用分段设防,步步进逼,长期作战的战略和策略,动员民兵修筑道路,以保证补给和运输;同时命令驻屯上占堆达拉松布地方的先遣部队,在那里筑工事、挖战壕、修营房、种蔬菜。然后将所部五千清兵,分由甘孜、炉霍、道孚三路向新龙进攻。炉霍进攻的一路,由炉霍土司的武装配合。先进入新龙境内,同贡布郎结展开激战。战斗开始,炮声震动新龙山沟,但在贡布郎结的坚决抗击下,清兵毫无进展。贡布郎结又利用清兵不熟悉地形的特点,组织进行敌后扰乱、截断运输线、突袭、夜袭等游击战术,使清军疲于奔命,首尾不能相顾。加之清兵大部初到高原,水土不服,军心厌战,时值咸丰皇帝的太后薨逝,粮草又不能保证供给,以致相持两月后清军即陷入被动。为了结束战局又能给自己留下一点面子,琦善提出进行谈判。在取得贡布郎结的同意后,清军派倾则活佛为代表,贡布郎结派色威甲马棒为代表,举行谈判。谈判中清军只要求贡布郎结退还被夺走的两门大炮,即承认新龙、炉霍、理塘边界不变,宣布贡布郎结为新龙大头人统辖原大盖、热鲁二土司的全部领地,并颁赐给官服、顶戴,承认这次出兵是错打了好人,这样的条件无异是向贡布郎结投降。贡布郎结当然乐于接受,当即退还两门大炮限令清军撤军。清军撤走后,贡布郎结得意地说:?“以前张统领想整我,象兔子一样,嘴皮分成了两半。这次清军和其他土司又都变成了狐狸的尾巴!”从此以后贡布郎结又自诩为“天生的一条好汉”,受到了下属部众的颂扬。清军撤退后,向皇帝谎报说贡布郎结已经归顺,申请颁发给官服、顶戴。当色威甲马棒将清政府颁发的委任状、官服、顶戴送给贡布郎结时,贡布郎结鄙弃地说:“清政府想用这些来收买我,他不感到羞耻吗?我下了决心既不作汉官,也不作藏官的,也不需要戴这样的蒙古帽子。俗话说:‘甘丹寺的喇嘛是在台阶上一步一步坐上法台去的’,有本事的人就要能一步一步地走上最高的坐台。”又对色威甲马棒说:“这些东西你要喜欢,你就拿去,你不要就把它丢到河里去。”是经色威甲马棒一再劝说,贡布郎结都坚持不接受,最后只好将这些衣物全部丢进了雅砻江。战后,贡布郎结对所属部落进行了整肃。下占堆的拉马牛场部落曾接待过清兵,贡布郎结收缴了该部落的全部财物。凡与清兵接近和有过来往的人户,也都分别轻重受到了罚款、鞭挞的惩治。贡布郎结在这次取胜后,曾编写了一首山歌,借以讽刺各土司以及表达自己得意的心情。歌曰:“四个女土司(他把德格、理塘、明正和霍尔五土司都说成是女人,以示轻蔑),嫁给清统领,汉人扫兴回内地,女土司枉费心机,自叹薄命!”(六)攻占炉霍对清军作战的胜利,使贡布郎结的扩张野心进一步发展和膨胀起来,同时也增强了他对新龙周围各土司的仇恨。特别是炉霍土司不仅杀害了他的哥哥罗布,连续三次邀集各土司,伙同清军攻打新龙,同时新龙与炉霍毗连,每次进攻新龙,炉霍都是敌军的前沿阵地和物资支撑点。因而不消灭炉霍土司新龙就不得安宁,遂下定决心坚决并吞炉霍土司。在清军撤走后不久贡布郎结先后同炉霍土司进行过七、八次激战,但没有达到目的。于是他变换策略,采用了分化瓦解的手段,对炉霍土司下属进行了收买拉拢,以求各个击破。他先后派出瓦里甲绒扎西和色玉登僧二人带了十几个人到炉霍把头人吉沙大吉的寨子包围起来,把吉沙大吉杀死,并将其脑袋和他的儿子带到贡布郎结常住的滂热地方。贡布郎结又亲自把吉沙大吉的儿子凌迟处死,并剖腹挖心悬首级于路口示众,以报兄仇。继而又突袭占领了炉霍区角牛场(今团结公社),胁迫区角小头人翁扎,要其子暗杀炉霍土司下属头人吉绒(现斯木)拉柯,后因走漏消息,吉绒拉柯出逃,仅其家属被杀。炉霍土司为此诱捕了凶手,在准备处死时,因监狱看守受贿,凶手得以逃走。贡布郎结又派部队去攻打炉霍土司的管家杜柏的村寨。杜柏偕其子出逃,贡布郎结在占领杜柏村寨后,将其家产全部收缴。同时在杜柏家里抓住了一个与炉霍土司之妻有暖味关系的寿灵寺发神喇嘛。贡布郎结亲自审讯,得知实情后,将发神喇嘛释放,同时公布其与炉霍土司之妻通奸的丑事。丑闻传遍炉霍,引起群众和下属同炉霍土司的分崩离析,为贡布郎结攻打炉霍打下了心理战的基础。与此同时,炉霍土司的另一管家楚洛占登,由于管理寿灵寺过严,被寺内喇嘛扎巴撵出寺庙,又被土司撵出村寨。楚洛(在甘孜县城附近,当时属炉霍土司管辖)头人趁机没收了楚洛占登的全都家产。在得不到炉霍土司信任和保护的情况下楚洛占登投靠贡布郎结。贡布郎结即派了十几个武装人员同楚洛占登返回炉霍报仇。在楚洛,他们埋伏在村里,然后由一人化装乞丐到头人家门口讨饭,几个武装人员紧随其后,伺机一同进入大门,杀死了正在经堂叩头拜佛的楚洛头人和家属多人。以上事实大涨了贡布郎结的威风,打击了炉霍土司的士气。贡布郎结认为时机已经成熟,于是集结队伍,沿鲜水河两岸向炉霍进攻,炉霍土司在罗科马组织抵御。贡布郎结围攻土司官寨,连续数日未能攻克,暂时撤退。不久贡布郎结又集中了更多的兵力,组织了一百多人的先锋队,向炉霍挺进。炉霍土司携眷逃离,交管家代理土司职权,指挥抵抗。贡布郎结再次包围了官寨,激战十六天,官寨仍未攻下。寨内喇嘛还不时向外冲杀,双方互有伤亡。但炉霍方面,因土司逃离,寨外各地的大小头人无心恋战,纷纷向贡布郎结投降,以致影响到官寨的防守。在情况十分危急的情况下,老头人亚马贡布和寿灵寺的喇嘛、活佛,派代表要求守寨的管家出来投降。贡布郎结除将有名望、有势力的头人和喇嘛以及在战斗中表现勇猛的扎巴等押解去新龙外,其余全部释放回家。贡布郎结占领炉霍后,即在那里修建了一座官寨,命令洛古泽仁为炉霍大头人,负责驻守。(七)奔袭甘孜贡布郎结占领炉霍后并不满足,时刻觊觎着甘孜、德格各土司的地界。他对甘孜、德格等土司采用了远交近攻,亲疏不定,挑拨分化等手段。如在一段时间内,他同德格、白利两土司来往甚为亲密,引起甘孜孔萨、麻书两土司的疑虑。过了一段时间,贡布郎结又与孔萨、麻书土司假意周旋。他曾对孔萨土司说:“德格、白利土司有侵犯你的野心,为了孔萨和麻书两家的安全,我愿意和你们联合起来,攻打他们。”孔萨土司提出:我们和德格、白利土司之间,仅在草场的划界和使用上有一点纠纷,其他没有什么大的矛盾。贡布郎结又将孔萨谈到的与德格、白利之间的矛盾加以扩大,进行挑拨煽动。不久,他就举兵攻打甘孜。在进攻甘孜时,贡布郎结要部队边打边退,借以麻痹敌人。孔萨、麻书两家不知是计,认为贡布郎结并不像人们传说的那样英勇,逐步产生了麻痹思想。贡布郎结边打边撤,甚至还佯装失败,更加增强了孔萨、麻书两土司的轻敌情绪。但时隔一个多月,一天夜里贡布郎结率部突然袭击了两土司所辖的各个村子,把头人全部抓起来,占领了雅砻江两岸的全部村寨。百姓在失去了头人们的统领以后,很快便归顺了贡布郎结。麻书措麦和孔萨恩珠彭措两土司,孤军困守官寨,自知失败难免,举家逃到金沙江以西。孔萨家族的香根活佛以及随从与大小头人,纷纷出寨投降。孔萨、麻书两土司的结局,直接影响到甘孜的其他土司,他们更加害怕贡布郎结的威力,不敢抵御。不久白利、东谷两土司也分别派人向贡布郎结投降。朱倭土司洛色,则因娶了贡布郎结的女儿丹珍知玛,自愿接受岳丈大人的控制。至此,贡布郎结完全占有了霍尔五土司的辖区,占领了甘孜全境。他委派部属侍郎翁扎、哈热扎西邓珠为驻守甘孜的大头人,委派阿尼侍郎泽仁为驻守绒坝岔的头人,洛色仍为朱倭头人,并分别在甘孜县城和朱倭各修一座官寨加强统治。(八)趱袭德格炉霍、甘孜既经得手,贡布郎结又把攻击矛头指向了德格土司。贡布郎结对德格土司素有怀恨,原因是:德格土司曾和清军以及各土司共同征剿过新龙,使贡布郎结一度受挫;此外德格和新龙两地还常常发生草场纠纷,德格土司总是以势压人,强使新龙让步,新龙历代土司每年都要向德格土司馈送厚礼表示臣属。贡布郎结发迹前,对德格土司总是毕恭毕敬地以舅舅(藏族对族外长辈的尊称)相称,以示尊崇。最使贡布郎结憎恨的是:德格土司曾写信给毛垭土司,邀约共同攻打贡布郎结。信中说:“新龙出现了魔鬼的化身,瞎子威胁着周围的土司,希望我们能团结一致,在敌人还较弱小的时候就把他加以消灭。否则小火蔓成大火,小祸酿成大祸,到头来我们都会追悔莫及。”这封信被贡布郎结的部属截获,贡布郎结对此一直隐匿未露,甚至连毛垭土司对这封信也一无所知。但在贡布郎结的内心里,却对德格土司切齿愤恨。德格土司是康区四大土司之一,势力较大不容轻视。因而贡布郎结攻打德格土司时,采用了声东击西的战略,他扬言要南下攻打理塘,暗中却制订了进击德格土司的周密部署。年(清咸丰二年)贡布郎结部署了步兵三队,骑兵两队,分头向德格进攻。其中:中路步兵秘密由甘孜绒坝岔经赠科,麦宿前进;上路步兵由德格玉隆、竹庆向土司官寨进逼;下路步兵则由白玉昌根急进。骑兵分南北两路:南路骑兵由尼木北上,北路骑兵由柯鹿洞南下。步骑兵都是夜行,形成对德格土司驻地的钳形攻击态势。当南路骑兵到达离德格土司官寨很近的欧普隆时,贡布郎结才派人送信给德格土司,告诉他贡布郎结已亲率大军包围了他的驻地,同时将其给毛垭土司的信件附上,表示出师有因。德格土司切麦打比多吉当时只有十一岁,由其母亲和管家主事,对贡布郎结的突然袭击,感到手足无措。眼看对手已兵临城下,自己又无力抵抗,只好举家出逃。行至金沙江对岸的汪布堆地方时,被追兵俘获,后被送至新龙关押。德格土司的部分下属头人和更庆寺的一些喇嘛也纷纷逃匿。贡布郎结未经激烈战斗,就占领了德格全境,委派勒乌玛为驻德格的大头人,甲日拉马泽仁,皆乌大吉为驻德格属地的头人,同时在德格修建一座官寨进行统治。德格既平,贡布郎结将俘获来的德格土司及其部属分别进行了如下的安置和处理:将德格土司关押在新龙的甲日村,而土司的母亲,明正土司的女儿甲那莎(本名曲英绒姆)则被关押在滂热官寨。将八邦寺的温云活佛及到德格讲经的后藏萨迦派喇嘛果玛活佛送至昔瓦寺,将呷拖寺的知麦结空活佛送至竹德寺,格泽活佛送至略空寺,将竹庆寺的奔洛活佛送至嗳枉寺。由于德格土司的随员仁批扎西和管家更呷约勒伙同部分头人逃到西藏,贡布郎结对已向他投降的原德格土司下属头人很不放心,因而把甲考司郎、索莫聂巴、普玛布结、达本扎西格勒和汪堆泽仁多吉等分别关押在新龙的绒洛、大盖、葛扎、切依、滂热等地。对贡布郎结兵到德格时就向他投降的头人曲登泽巴和喇嘛泽仁,因他们曾当着贡布郎结的面咒骂德格土司统治无道,后德格土司在汪布堆被俘,被送去新龙时,又在途中私下当着土司的面诅咒贡布郎结是魔鬼。贡布郎结认为这种两面派的人不能留用,遂将二人抛入雅砻江处死。原德格土司下属头人中,只有夏克白马勒珠一人,由于迎接勒乌玛和贡布郎结的女婿林葱土司(班初的丈夫),得到幸免,没有被关押。贡布郎结占领德格后,昌都、玉树、果洛和色达等地的部分头人,也都慑于其势力的强大,先后主动向贡布郎结投诚,被放回原辖区继续担任头人,受贡布郎结辖制。随着地盘的扩大,为了加强和巩固统治,贡布郎结把不够放心的石渠头人土登贡布、吕台略西本、理塘毛垭土司、炉霍勒科、宗麦、玉科(现属道孚)三地的头人,连同他们的家属和牲畜,全部迁移到新龙的麦科居住;又将上述土司、头人所辖地区寺庙的喇嘛约五百多人,强迫迁到新龙,分别安置在降空、略空、西瓦三寺以便控制。(九)两次进攻理塘5年(清咸丰五年),贡布郎结发起了对理塘土司的进攻。理塘土司在自己的官寨内掘井、筑墙、修碉、挖壕准备应战。双方相持了七个多月,未决胜负。理塘土司俄布冲之妻阿尼仲巴提出:可用传染天花的办法退敌。理塘土司遂集痘结若干袋,研之成末,杂于糌粑和鼻烟中,差人送至贡布郎结营中,谎称:现食尽援绝,土司决定率众出降,先送来口粮鼻烟劳军,请予允准。贡布郎结将口粮、鼻烟下发部属,天花很快流行开来,部队丧失了战斗能力,连贡布郎结的一个孙子也因而丧生,只好暂时撤退。次年,贡布郎结挑选部分患过天花有免疫能力的人,再次组成精锐的先锋队,向理塘发起进攻。他号召部属“要为死者报仇,要在理塘人身上寻找失去的东西。”还说:“理塘是个大坝子,我们就要使其变成一个无水无草的空坝子。”他纵容士兵在理塘大肆烧杀掳掠,无论贫富百姓都大受其害。理塘土司战败,携眷逃去西藏,寺庙的喇嘛和百姓也纷纷出逃,贡布郎结乘势占领了理塘。贡布郎结占领理塘后,率领民兵拆毁了理塘土司的官寨与大路上的桥梁,还烧毁台站,拆阅文报,捆绑通司,断绝到西藏的通路,使理塘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空坝子。为了挽回已失去的人心,贡布郎结又改变策略,宣布:“凡是投降、归顺的一律不杀、不抢,对寺庙的陈设、法器、经书、物品,一律加以保护。”当下属把寺庙大殿菩萨前的七个银质大净水碗盛了酥油、糌粑、人参果、奶渣等七样食品,象敬神一样,为他战胜理塘土司的功勋祝福时,他严词拒绝说:“这是菩萨的东西,我不能用!”这一无声的宣传,受到广大僧众的拥护。寺庙中的老喇嘛自动组织起来向他敬献哈达,并接受他的指示,去动员那些逃跑了的喇嘛扎巴回来。老百姓得知寺庙已经投降,并且得到了保护,也纷纷回家来。拉汪仁增在理塘是一户富有的人家,这次没有帮助理塘土司和贡布郎结对抗,贡布郎结即把女儿泽汪知玛嫁与他为妻,然后通过拉汪仁增的疏通,使毛垭土司不战而降。这样,理塘土司的原有辖区,完全为贡布郎结所占有,并在此修建了官寨,委派了头人管理。理塘被占领后,正当贡布郎结又准备攻打巴塘时,传来了炉霍、甘孜、新龙等地一部分不满贡布郎结的人,纷纷逃去西藏,或经色达逃到青海的消息。这样贡布郎结又改变主意,决定再次北上,截断通往西藏的道路,巩固已占领的区域,减少后顾之忧。(十)进击明正贡布郎结同明正土司早有宿怨。原因是霍尔五土司和理塘土司等去康定会见清政府官吏,控告贡布郎结时,不可避免地都要通过明正土司,明正土司与章谷、德格土司又都有姻亲关系。明正土司又每次都参与了同清军一起向贡布郎结的进攻,因而对之十分仇恨。早在贡布郎结占领炉霍之后,其先头部队在道孚一带,就曾和明正土司的部属有过接触,但没有大打。几年来各处作战的胜利,加上不可抑制的扩张野心,贡布郎结遂下定决心攻打明正土司。明正土司对贡布郎结的进攻,也早有戒备。很早就在乾宁和道孚交界的笼灯坝子设防,防止贡布郎结的进攻。战争开始,贡布郎结先派出布呷马和热格阿娄带领数百名骑兵夜袭笼灯坝子。双方展开激战,明正驻军方面,伤亡很重,遗尸遍野。加之物资供应又被截断,防守已很困难,只好向后撤退。撤退中又遭到贡布郎结的追击,一直被追到丹巴革什咱地方。由于追击部队不熟悉路线,途中又常遭伏击,也有较大伤亡。因此追兵首领向贡布郎结报告说:“现在敌人已退到‘树子抓人’,‘石头吃饭’的地方了,请示进军办法。”所谓“树人抓人”是指部队已进入原始森林地带,由于当地树木茂密,藤蔓牵绊,荆棘丛生,使部队行进十分不便。还加上对方的潜伏和袭击,使部队不断遭到损失。至于“石头吃饭”是指丹巴西区的人,撑支三块石头熬茶做饭。茶烧好了,饭做好了,按习俗要先在支锅的三块石头尖上各撒一点茶和食物以示敬神,然后开始进食。贡布郎结的部属用这样两句话向他报告,意思是部队到了一个非常不适应的地方,遭遇到了较大的困难。贡布郎结也因丹巴距新龙较远,又十分偏僻,决定主动放弃所占地界,将部队撤守道孚。新龙贡布郎结兴亡史(下)根据喜绕俄热回忆整理贡布郎结出生于一个稍有振兴的没落土司家族,一出生即背负着家族几代人的仇恨,他从以报仇雪恨为目的征战,到抗击清军、占领大盖土司领地、灭除热鲁土司等一系列事件后,他的野心得到了无限膨胀。但他在占领地区实行的横征暴掠、血腥统治及愚民政策让他众叛亲离,终走向败亡。三、贡布郎结的败亡对于贡布郎结的骚扰侵犯,各土司和地方政府都不断向清廷告急。但清廷当时正忙于平定太平天国叛乱,无暇顾及。事情却引起了西藏地方政府的严重关切,并采取了有效的镇压行动。事实上,贡布郎结在采取一系列行动后,也曾产生过侵犯西藏乃至整个中国的野心。他曾讥讽西藏穿黄色军服的带兵官为“金布色则吉马”,意为“牛粪上的黄包虫”,只要触动它,它就会缩足。暗示藏军软弱,没有什么战斗力。又说:“印度王子是人,清朝皇帝是人,新龙的我也是人!”表示他完全可以称帝、称王。他还说:“我们新龙很多人到要到西藏去朝佛,山遥路远,饱受风霜雨雪,忍饥熬寒,吃尽苦头。我们为什么不能把释迦牟尼佛接到新龙来,使新龙各寺庙的喇嘛,在新龙就可以修道、成佛!”对于贡布郎结要进攻西藏的设想,其主要头人勒乌玛早就表示赞同。是时,原德格土司下属的一个头人夏克白马伦珠正在勒乌玛部下当差,他自投靠贡布郎结后,一直对勒乌玛巴结讨好,取得勒乌玛的信任。在他窥知贡布郎结有意攻打西藏时,即认为恢复德格土司权力的机会到了。他一方面在勒乌玛面前竭力吹捧贡布郎结和勒乌玛的部队如何能征惯战,英勇无比;同时又极力贬低西藏地方政府和它的军队是如何腐败虚弱,不堪一击。而在暗中,他却假借西藏地方政府的名义写信给贡布郎结,要贡布郎结向西藏地方政府投降;同时又假借贡布郎结的名义写信给西藏地方政府,要西藏地方政府向贡布郎结投降。夏克白马伦珠假借西藏地方政府名义,写给贡布郎结的信说:“德格、霍尔、理塘土司是西藏各寺庙的施主,其所属地区是西藏三大寺扎巴、喇嘛的主要来源地之一,绝不容许你任意征服。现在勒令你立即撤兵,恢复各土司的统治。”这封假信被勒乌玛拆看后,曾暴跳如雷地大骂西藏地方政府无视贡布郎结的威严,并即刻要夏克白马伦珠代为复信。正中夏克白马伦珠下怀,提笔写道:“西藏寺庙里供的两尊释迦牟尼像是藏族人民共有的菩萨,不应专属于西藏地方政府。我一定要把释迦牟尼佛从西藏接到康区。我的兵多如菜籽,武器锋利如针尖,我们有力量对付你们的任何挑战,西藏地方政府及其所属百姓,只有向我们投降,才是唯一的出路,否则我就要出动大军开赴西藏。那时候我们会强行迎走佛像,并将三大寺的大殿作为马厩,把庙前的石碑作为马桩。我还要使印度的王子害怕,清朝的皇帝发抖,你们那些‘金布色’更要丧魂落魄。这决不是一句空话。如果我做不到,我勒乌玛可以充当你们家的狗。”在这封信里,还装了菜籽、针和狗屎三样实物。菜籽表示兵多,针表示武器精良,狗屎则表示如果说话不算数,贡布郎结和勒乌玛就如同狗屎。西藏地方政府见到这封十分狂妄和充满侮辱性的信,十分愤怒。那些被贡布郎结侵犯、威胁而逃到西藏的土司和头人们,更从中煽动,请求西藏地方政府出兵,清政府也提出愿同西藏地方政府共同出兵。于是西藏地方政府经过商讨和问神打卦,决定:一由三大寺僧众对贡布郎结进行念经诅咒;二从后藏增调部队,集结大军;再从康区逃亡的头人中选出向导,择吉日出兵。年(清同治三年,藏历木鼠年),西藏地方政府的军队到达金沙江边。贡布郎结闻讯,也赶紧集结兵力,构筑工事,加强防御;同时,对原德格、甘孜、炉霍土司辖区内较为富裕和有影响的人,以及对贡布郎结有过不满言行的人,分别集中关押,移地监管,防止他们策应藏军,造成混乱。不料藏军一发动进攻,新龙武装即在江达、白玉一线的战斗中遭到失败。其主要原因,除了藏军有熟悉地形和当地情况的人带路,群众由于信仰关系,认为西藏来的军队是“佛爷”派来的神兵而外,最重要的一点,是新龙驻军平时欺压百姓,引起群众对贡布郎结的不满。因此,藏军一到,有的暗中接应,有的公开支援。贡布郎结派驻德格的头人勒乌玛在节节败退中,只好向贡布郎结告急。贡布郎结派普雄占堆带领骑兵三百前往增援。普雄占堆跟随贡布郎结多年,有作战经验,他奉命后,先侦知藏军首领赤满驻在汪布堆,即将所部向石渠开拔,说是要去保护他家的亲戚林葱土司,实际是采取迂迥包围战术,意图从北南下与勒乌玛配合,把藏军包围在金沙江边。不料部队在翻越石渠拿纳玛大山时,迷失方向,延误了行军日期,以致被藏军识破,提前渡过了金沙江。普雄占堆在汪布堆扑空,又退回石渠。他把呷巴(现属青海玉树一带)头人集中到石渠,责备他们抵抗不力,加以扣押,解送去甘孜一带看管;他还纵容部队在玉树、石渠地界,大肆抢劫,连色须寺、莎西寺等寺庙也未能幸免。然后他将所抢劫的财物送至玉隆、马尼干戈保存,这才率部翻越雀儿山与勒乌玛的部队会合。这时藏军已占领斯更(阴山),形成了包围更庆的态势。普雄占堆的部队从阳山发起进攻,与藏军发生激战。普雄占堆不支,被击退下来,意图进驻更庆,勒乌玛不许,只好在野外露营。第二天,普雄占堆又利用有利地形再次向藏军发起进攻,终于击退了藏军,解除了更庆被包围的威胁。勒乌玛驻守更庆,不许普雄占堆的部属进寨,造成双方互不相助的分裂局面,同时也给勒乌玛自己带来很多困难。首先是普雄占堆击退了藏军,同时把勒乌玛的部队截成了两段,造成其所部之间首尾不能相顾;其次是支援藏军作战的原德格本地武装,不时向其部属发起袭击,不断受到损失;第三,由于勒乌玛所属军纪败坏和虐待俘虏(他曾将俘虏的手戳孔,贯以毛绳,使彼此牵连进行关押,甚至断其四肢,然后投河处死),引起群众愤恨,得不到支援。在此情况下,藏军增兵再次包围了更庆,截断了粮源。勒乌玛在人无粮、马无草的情势下,多次突围没有成功。藏军没有包围普雄占堆,但他在营中突患重感冒,竟至卧床不起。找喇嘛打卦,喇嘛说:“你打了神兵,所以得此恶报。西藏三大寺念的咒经,在你身上得到了应验。你要免除灾难,只有快向神兵认罪。”普雄占堆信以为真,即通过夏克白马伦珠向藏军请罪,病情有所好转,身体也渐渐复原。从此,普雄占堆认定藏军确是打不得的神兵,立誓再不和藏军对抗,并且还同意与藏军保持联系,受到了藏军的赞扬,答应给他报请西藏地方政府委以官职。贡布郎结的儿子松达贡布曾一再劝告勒乌玛要严守军纪,不要烧杀抢劫、破坏寺庙,以免招致后患,勒乌玛不听,松达贡布对此非常愤恨。现在听说勒乌玛被围,在撤退时准备按贡布郎结的指令将土司官寨、印经院、更庆寺和城乡居民住房通通烧毁,便恳切地向贡布郎结建议,指出这种烧杀的办法只会造成不堪设想的后果。经取得贡布郎结的同意,写信命令勒乌玛在迫不得已撤离德格时,不得再有烧杀、抢劫和破坏寺庙的行为,否则绝不饶恕。语气十分严肃。因此,勒乌玛在撤退时,未敢再行妄为。勒乌玛撤退后,普雄占堆也跟着撤退,藏军占领了德格。前线打了败仗,后方很快就混乱起来。原来被贡布郎结关押在甘孜等地的人犯纷纷组织越狱逃跑,其中被关押在甘孜绒坝岔地方的人犯,在越狱逃跑时,被头人聂巴扎西邓珠发觉,以致全部被杀,或被投河处死,引起人犯和群众愤恨,并组织起来反抗。聂巴扎西邓珠被愤怒的群众肢解泄愤。另一起被关押在新龙的人犯,在越狱逃跑时,有的人犯由于赂贿了看守人员就跑脱了,而有三百多人却因没有贿赂,在越狱时又被同伙出卖,以致被包围的一百多人遭杀害。这样的事情在贡布郎结的占领区内不断发生,虽然被镇压了下去,但却极大地分散了贡布郎结的精力,动摇了他的统治,影响到对藏军的抵抗。藏军占据德格后,分兵向理塘进攻。贡布郎结命令派驻理塘的头人聂瓦尤布策丁进行抵抗。激战下来,藏军大败,新龙部队取得胜利,俘虏了不少藏军,被全部投入勒曲(理塘)河。但是贡布郎结认为:理塘地域开阔,难以固守,为集中兵力保卫新龙,他命令撤退,藏军又占据了理塘。藏军进攻甘孜,贡布郎结将勒乌玛、聂瓦尤布策丁、普雄占堆和拉马泽仁等大头人召集到新龙,商讨对策。各头人有的主战,有的主和,意见不一。特别是部分头人互相攻讦,推卸责任。以普雄占堆、拉马泽仁为代表的头人,主张释放被扣押的活佛、喇嘛,派人与藏军谈判,不宜再战;以勒乌玛、聂瓦尤布策丁为代表的头人,则主张坚决抵抗,战斗到底。在两者之间,还有部分人主张放弃占领区域,集中兵力固守新龙。贡布郎结要大家团结对敌,不要互相攻讦。他说:“大敌当前,团结对敌十分要紧。只有保住新龙,保住聂格家的权力和地位,大家才有前途,内部不和便会给敌人以可乘之机。”普雄占堆说:“我们已经失败,再想作为占领区的头人,已经办不到了,只有先保住新龙,才好谋划下一步计划,否则,一切都将是空想。”勒乌玛指责普雄占堆是怕死的胆小鬼,并说:“宁可战死疆场,绝不临阵脱逃。”他认为“金布泽胆小怕死,霍尔五土司的兵吃的是豌豆糌粑,德格土司的兵是吃元根的蛆,打仗都是不行的。与这些人打仗,心里不要有一点畏惧。”他要贡布郎结给他补充兵员,愿意同藏军决战到底。贡布郎结十分称赞勒乌玛坚决抗敌的决心,当场奖给他一群牛马和许多兽皮。同时批评了普雄占堆,说他已经失去了带兵官应有的性格,不能再带兵打仗。当场撤去了他的头人职务,只给了一甑茶,要他回家去打卦念经。并宣布按照勒乌玛的意见,与藏军继续战斗,要求勒乌玛嗣守甘孜,伺机收复德格。勒乌玛的部队得到补充后,正准备重返甘孜时,甘孜已被藏军占领,群众象迎接菩萨一样,熏烟烟迎接藏军。勒乌玛曾多次试图向藏军反击,都没有成功。普雄占堆受到贡布郎结的撤职和羞辱之后,十分不满。回到炉霍,亟想谋取恢复自己的权力。甘孜被藏军占领后,他便派人到甘孜与藏军联络,希望藏军东下攻取炉霍。这事被贡布郎结知悉,派次登罗布到炉霍转告普雄占堆,要他将在炉霍的嫌疑分子清查后进行集中管理,事毕即带妻子到新龙接受任务。普雄占堆明知是假,却对次登罗布虚与应付,表面上接受了贡布郎结的命令,表示对贡布郎结仍然忠诚,暗中却命其子以先到新龙为名,趁机逃走。随后便带领随从和次登罗布一起向新龙方向出发。途中,普雄占堆派人将次登罗布杀死,投降了藏军。普雄占堆在炉霍时,早已疏通各方,要对藏军采取妥胁态度,又借口固守新龙,将所属部队全部撤走,以致藏军从甘孜出发,未遇到抵抗,便占领了炉霍。藏军占领了炉霍,又派兵进驻新龙麦科。新龙人心动荡,都认为聂格家的统治要彻底完了。降空寺较有名的喇嘛呷他仁增、温波尼麦二人,也带了财物去投降藏军。有人向贡布郎结报告,贡布郎结十分气愤地说:“有好吃的给他们吃,有好用的给他们用,但当我最需要他们为我出力的时候,他们却投降了敌人,这些无情的寺庙和喇嘛,我要坚决清除。”遂派人前往追捕,未获,又派人查抄了降空寺。呷他仁增二人到麦科后,引来藏军接收降空寺,在藏军接近降空寺时,受到了新龙伏兵的袭击伤亡很大,引起藏军对二人的怀疑。二人被捆打监禁。后经查证他们确无通敌关系后,才得到获释。呷他仁增二人的背叛,引起贡布郎结对喇嘛麦珑的怀疑,遂派次里交去把麦珑唤来加以控制。但当次里交到麦珑那里时,却遭到麦珑的捆绑拘禁。麦珑在拘禁次里交后,投靠了藏军。当贡布郎结听到次里交的汇报后,深为感叹地说:“唉,为什么在关键的时候,我相信的一些人要背叛我呢!”这时,新龙的局势已十分紧迫。为防止意外,贡布郎结将俘获的几个知名活佛,如果玛、温云、格泽和甘孜督科寺的下宗活佛等,集中关押在他的官寨楼上;将德格土司母子二人关押在官寨楼下,防止他们与藏军勾结。藏军赤满率部占领了贡布郎结官寨的前沿地带;藏军阿批也率部占领了官寨的仲巴地方;藏军普热瓦率部从侧翼进逼到热鲁附近,形成了对打木卡官寨的包围态势。贡布郎结的下属头人,纷纷投降藏军,甚至连贡布郎结平日最为信任的勒乌玛、甲日拉马泽仁等也暗中与藏军取得联系。头人瓦则路古泽仁向贡布郎结建议,应该把关押的活佛释放,以稳定人心。在贡布郎结接受建议,释放了被关押的活佛后,瓦则路古泽仁也潜逃了。这时在贡布郎结身边的,已只有他的两个儿子:邓登贡布和松达贡布。贡布郎结一再感叹他身边的人靠不住。邓登贡布和松达贡布语重心长垃对贡布郎结说:“现在后悔已经晚了。当初我们曾一再劝你不能过份信任勒乌玛,可你却把他当成唯一的知心人。有的人向我们说真诚的话,你感到刺耳,而那些花言巧语吹捧你的人,你却十分偏爱。我们占领了很多地方,但没有得到人心。我们把很多人抓起来移地监管,把活佛、头人也抓起来充作人质,任凭你用权势去压服他们,结果压而不服。现在一切都完了,我们应该沉痛地总结教训。”对于儿子的话,贡布郎结仍不以为然,甚至认为儿子们也是临阵畏惧,想投降妥胁。就在藏军缩小对贡布郎结官寨包围圈的同时,住在热鲁的东登贡布官寨也被藏军包围。东登贡布的下属头人加居扎西、莫委近巴、阿曲雍巾等经过商议,准备向藏军投降。东登贡布感到部属已经动摇无力防御,便请曲格寺的喇嘛郎卓多吉去同藏军谈判。喇嘛说:“现在是只有谈判这一条路了。但藏军不可靠,如对方有诈,对你不利怎么办?”东登贡布说:“不能只考虑我个人的安危。只要妻子儿女以及百姓能够得到安全,其余条件我们都可以接受。我父亲做事太过份了,以致众叛亲离,连百姓也站到敌人一边,这是血的教训。”郎卓多吉受命前去谈判。藏军提出的条件是:由两藏地方政府派人接掌土司职权;土司的全部财产予以没收,奉献给西藏三大寺;东登贡布及其家属送西藏安置。这些条件,东登贡布全部接受。藏军遂派普热瓦接管东登贡布的土司职权。土司的全部财产,除金银珠宝等贵重财物运送西藏外,其余交新龙各寺庙接收。东登贡布及其家属被送去西藏,传说西藏地方政府给了他一座庄园安居。藏军占领新龙大部分地方以后,又于年7月包围了贡布郎结的官寨。藏军首领赤满策划借谈判之机,诱捕贡布郎结。他通知贡布郎结随带儿子一同出寨谈判,迫于形势,贡布郎结同意谈判。赤满在离官寨不远的地方,搭起准备谈判的帐幕,并亲选了三十名勇武有力的武士埋伏左右,自己高坐帐中,等侯贡布郎结的到来。贡布郎结收拾妥当,对家人说:“今天我去谈判,藏军如果动手,我就和他们拚了。我要做的,一定要对我们有利。”便上马而去。他在马上装着有病的样子,一歪一倒地由随从把马牵着,慢慢地向帐幕走去。快到帐幕时,他对牵马的人说:“我下马后,你要把马掉头牵好,在这里等我!”说完,即下马进了帐幕。并出其不意地冲到赤满面前,一手将他的脖子捏住,一手拔出腰刀喝道:“你准备怎样对待我,我告诉你,你胆敢动我聂格家一根毫毛,今天就没有你的活命。现在你要赌咒,否则你就出不了帐幕!”赤满毫无准备,竟被这出乎意外的突然袭击吓着了。连忙说:“我赌咒!我赌咒!我担保不加害你和你的全家。”贡布郎结捏着赤满的脖子摇了几下说:“我聂格家住在自己的家乡,没有犯着你们,你们为什么要把罪恶强加在我的头上?你们自称是神兵,是不是要我们经常供奉你们?”赤满说:“西藏政府本不想打你,是你亵渎了神灵,准备进攻西藏和三大寺,才造成这样的结果。”贡布郎结又问:“你们现在有哪些条件?”赤满说:“首先要你释放德格土司!”贡布郎结说:“可以!”由于贡布郎结捏着赤满的脖子,三十名武士都不敢动手。贡布郎结又说:“你们不是要抓我吗!现在抓嘛。”说完,放开赤满,撒开双手,扬长而去。等到赤满和他的三十名武士回过神来时,贡布郎结已打着口哨,飞马回到了官寨。贡布郎结回到官寨,遵照诺言,将德格土司和其他被关押的人立即释放。然后对两个儿子说:“我们和藏军的谈判还没有结束,藏官已赌过咒了,人不吃咒正如狗不吃铁。我们和藏军双方伤亡都很重。我们也可以提出条件,你们可以再去谈判。如果你们害怕,我可以再去。”松达贡布说:“不去,违背了父亲的指示,去了生死难定。人死了,谁知道怎样吃咒呢?现在的问题是相信事实,还是信咒?勒乌玛不是叛变投敌了吗?士兵不是散伙了吗?百姓不是归顺了藏军吗?众叛亲离,只剩我们一家人被围困在官寨里。现在摆在面前只有两条路,不是突围逃跑,就是血战而亡,要不就只好自焚官寨,同归于尽。除此,没什么可谈的了!”邓登贡布表示了同样的态度。贡布郎结听了儿子的话,十分愤怒,自我感叹地说:现在里里外外都欺负我,你们也不听话了。我虽然已是快七十岁的老头子了,但还有决心消灭敌人,把已经失败的残局扭转过来。”两个儿子不愿再伤老人的心,商定松达贡布前往谈判,邓登贡布守护官寨。贡布郎结对儿子说:“同藏军谈判,只要求对聂格家的人不加伤害;我们是住在自己的家乡,要求保住聂格家管辖百姓八万户的地位和权利,这是凭我们自己的力量得来的,两藏政府没有理由从我们手里夺走。”松达贡布答应照办。临走时他告别全家说:“我此去肯定回不来了。现在的局势很不好,我做梦也预示不祥。但我并不后悔,请放心,我不会给聂格家丢脸,希望你们也要注意安全。”这时贡布郎结的女婿,朱倭土司洛也愿与松达贡布同行,并说:“我们要走一同走,死一起死,回一起回!”临别家人相对哭泣。松达贡布说:“每个人都有生、有死,阖家迟早都要分离,我们已临近绝路,这是没有办法的。”又劝妻子不要伤心,然后亲了一下孩子,便和洛色一同上马,离开官寨前去和藏军谈判。赤满受到贡布郎结的冲击,十分气愤。他责备那三十名武士没有尽到职责,以致使他受到惊吓,使藏军蒙受耻辱,按违反军令罪,将三十名武士用皮鞭抽打后,另换了三十名武士,布置在帐幕周围,以待贡布郎结再来谈判时,加以扣捕。松达贡布和洛色按照贡布郎结提出的条件,同赤满进行谈判,赤满表面同意,暗里却示意扣捕二人。当松达贡布正要起身欲走时,藏军一涌而上,先将洛色捆下;松达贡布拔刀拚杀,当场砍死几个藏兵,想趁势冲出帐幕,但门口已被藏军严堵,又想掀开幕布从侧面逃走,不料刚一伸头即被藏军将他的发辫揪住,遭到扣捕。贡布郎结在官寨得悉儿子女婿被扣,开始相信藏军真无谈判诚意,追悔不及。邓登贡布见大势已去无力挽回,便于当晚将官寨中的一座楼房放火烧了起来。赤满胁迫松达贡布去官寨诱劝父亲和全家投降,并以死相逼。松达贡布提出要到官寨前,见到自己的父亲才谈话。赤满遂将松达贡布和洛色绑去官寨外面。当松达贡布见到官寨浓烟时,哈哈大笑说:“财物不与敌人,饮食不给魔鬼,这就遂了我的心了!”到了寨前,他连喊三声“阿爸”。贡布郎结从窗口探出头来。松达贡布对自己的父亲说:“你看见了我已落到这样地步,你该怎么办,由你自己拿主意吧!”说罢,回头对洛色说:“我们现在该念六字经了!”于是二人便高声诵念“嗡、嘛、呢、叭、咪、哗。”赤满见诱劝无效,命令将二人刀劈处死。贡布郎结一家见二人惨死,痛苦万分,泣不成声。当晚整个官寨燃起大火,外面只听见贡布郎结的大儿子其米贡布吼了一声,打了一枪,就没有动静了。第二天大火熄灭,官寨已经烧毁。藏军在废墟上核对尸体,只发现其米贡布和他的妻儿以及松达贡布妻儿的遗骸,而没有见到贡布郎结和邓登贡布及其妻儿的遗骸。据说当大火燃烧起来后,贡布郎结和邓登贡布便带着妻儿和随从逃出了官寨。后来贡布郎结在新龙的雪山背后气愤而死,邓登贡布则经玉树逃往蒙古去了。后来又传说青海有贡布郎结的后裔,这些都是传说,没有得到证实。贡布郎结失败后,因群众对勒乌玛的控诉很多,后被藏军杀头处死;普雄占堆、东登贡布及其家属和聂格家没有死去的幸存者,都被送去西藏。藏军为了树立威信,杀一敬百,将贡布郎结的下属达哈罗布扎西,押送去炉霍砍头示众。西藏地方政府占据新龙后,向清政府提出要求赔偿出兵费白银三十万两。川督不允,藏军即占领新龙,不予撤兵。西藏地方政府统治了新龙,代替贡布郎结对人民进行横征暴敛,他们剥削压迫人民的程度,较贡布郎结有过之而无不及,人民群众后悔错把西藏当圣土,错把藏军当神兵,很久很久都流传着这样一首民谣:“不是圣土,是罪恶的地方;不是神兵,是作恶的鬼卒;不是佛官,是妖魔的化身。”新龙人民在西藏统治者的残酷压榨下,又不时奋起反抗,藏军则对之进行了残酷的镇压,施以挖限、割鼻、断手、去足、杀头、长期监禁等酷刑。人民群众悲伤叹息之余,往往就传述贡布郎结的英勇事迹,以发泄胸中对藏军的愤恨。四、贡布郎结与佛教贡布郎结对佛教是淡漠的,他曾讽喻释迦牟尼是“阿勒索麦”,意为“不懂事的娃娃”。但布郎结知道佛教在藏族人民群众中的深刻影响及其对自己事业的利害关系,因而他表面上也信仰佛教,并采用赌咒、发誓等手段,来约束统治自己的下属。但实际上,则是择其对己有利者利用,对己不利者驱赶,甚至对其中有敢于对抗自己意见的喇嘛、活佛,同样进行杀戮。这可以说是他失去民心,招致失败的重要原因之一。贡布郎结还在侵犯大盖土司的领地前,切依地方有一热阿支喇嘛家,世代相传,常为地方群众念经祈祷,禳灾求福,当地群众对这家喇嘛十分信仰,每户每年要无赏送给他家饲草一背,烤酒青稞两批,还要无偿为他家耕种土地,象对待地方头人一样,为这家喇嘛服役献供。一次这家罗布降泽和四朗丹珍两个喇嘛,背后议论贡布郎结说:“占堆家的祖辈是神的后裔,但他们现在偷盗抢劫,制造械斗,无恶不作,已经成为魔鬼的化身”。贡布郎结听到后,借口说热阿支家不是土司头人,却要百姓支差上贡,无异是在一个天地里,出现了两个帝王。并暗中派人将两个喇嘛抓去深山幽谷处死,将尸体抛于河中,没收了他家的全部家产。雄龙西地方的空吉村有几户比较富裕的喇嘛,在贡布郎结占领热鲁后,没有表示归顺。他便派人将这几家的男丁全部杀死,抢走全部牲畜和财产。其中只有一个较有声望的德恭喇嘛,躲藏在雄龙寺,当时没有抓到。以后又被派人将一家三口抓去,德恭被杀死投河,妻子被枪杀,一个出生不久的孩子被活埋在粪堆里。贡布郎结占据昌台后,将当地有钱有势的安章家主要人物杀了一个,迫使昌台的几个部落相继向他投降。以后,他又将昌台两个有望的喇嘛安章珠巴、昌格更登,押至新龙为人质,借以压服昌台各部落不致反叛。雄龙西格桑寺有个喇嘛叫白马邓登,常在岩洞里修行,在社会上有一定声望,跟他学经的弟子也多。因为贡布郎结杀了他在空吉村的一个亲戚,对贡布郎结曾表示不满,贡布郎结便把他关押三年,后来迫于群众舆论才释放。贡布郎结占领炉霍、甘孜、德格、理塘以后,也曾把较有声望的喇嘛、活佛,迁押至新龙,削弱他们在当地的影响。与此同时,贡布郎结又打起信佛的幌子,把两个修道无成,学经不深的喇嘛甲措桑登、甲拖丹珍翁扎尊为上师。其中甲措桑登擅长于念咒经诅咒敌人,甲拖丹珍翁扎专司预卜吉凶祸福。这两个喇嘛在康区和在青海玉树、果洛等地为贡布郎结大肆编造神话传说。如有一传说是:“贡布郎结前有三只眼,后有一只眼,既能看清昼夜,也能看清前后;他的枪不但能不扣自发,而且射击的子弹能分散连发。他身边的两个喇嘛法力很大,一个能预知那些是对贡布郎结不满的人,诅咒他们受到灾难。他‘哼’一声,能致人于死地,拍一下能使人倒毙;另一个长有两只翅膀,贡布郎结的部队开到那里,他就飞到那里,在攻打官寨或碉堡的时候,他可以飞去抓住云梯的顶端,让部队顺利地翻墙越寨。所以贡布郎结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这种传说对贡布郎结起到了先声夺人的作用。据说,由于上述传说曾使色达、果洛的部份部落,及早逃过了黄河,避免贡布郎结的侵扰。贡布郎结从佛教上得到的收获,促使他进一步利用佛教为自己扩张统治服务。他在自己称为“打木卡”的寨顶上修建了一座经堂,经堂里供的菩萨,按照他自己的意志,每一尊都要塑画。他说:“是神就不能孤,孤了就不成其为神;是鬼就要孤,不孤就不是鬼了”。所以神像要双,鬼像要单。他要人们把佛像塑成人的样子,他说:“释迎牟尼本来也是人,如果画佛画得不像人,那就不是神了”。贡布郎结以护法神自居。他说:“西藏有三大寺。我们也应该有三大寺。因此在滂热附近修建了留空寺、降空寺、昔瓦寺三座寺庙,每年念一次颂扬护法神贡布郎结的大经,由官寨负责开支。开始只是由三座寺庙的喇嘛来念,后来随着辖区的扩大,所有辖区内各寺庙的喇嘛也都要集中到三座寺庙来念,人数两三百、四五百,不断增加,最多时竟达到两千多人,时间七至八天。人多了,经堂不足,就在草坝上搭帐幕作经堂;人多了杀的牛也要相应增加,由几十头增杀到五、六百头。在此期间,附近的每户人要来一人观摩祝贺,自愿参加者,不受限制。辖区内较富裕的户,要向官寨上牛、马、奶渣、酥油、粮食、青裸酒和牛羊腔子(宰杀牛羊后将其五脏掏去,叫腔子,是康区贮藏牛羊肉的一种方法);中等户要上一块膘、一饼酥油、一方“吐”(用酥油奶渣制成的糕,在康区各地名称不一)、一瓶酒;贫穷户只上一背草和一背柴。念大经期间,制订有专门维持秩序的法规:不准偷盗;不准斗殴;除指定维护秩序的士兵外,其余人一律不准携带武器和刀枪,不准行凶伤人;不准悲伤啼哭;负责维持秩序的官兵,一律不准酗酒,更不准任意用皮鞭打人。官寨附近的道路口设立岗哨,负责盘查巡逻,对贡布郎结本人及其家属起保护作用。念大经期间,主要有两大活动:一是禳灾驱邪,抛投灵器(用木架做成的,长、宽各一公尺五左右,高二公尺五左右,三层塔形,用各色彩线缠绕成房屋形状的一种祭神、驱鬼、禳解不祥的宗教器具)、朵马(用糌粑制成,每个高约一米,有各种形象,用以表示佛、神、鬼的物品),同时进行射击比赛,对成绩好给予表扬和奖励,成绩不好的则受到斥责和嘲笑。二是为贡布郎结诅咒仇人。为此要准备好与辖区寺庙数目相等的牛角,将所咒人的画像装进牛角,然后由每寺选一喇嘛,骑一烈马,将牛角飞马持回自己寺庙路口埋在地下。喇嘛在途中如被烈马摔下,也要受到人群的嘲笑。念完咒经,埋好牛角的第二天,是敬神山。每寺的铁棒喇嘛都要在神前向贡布郎结汇报,并发誓保证本寺喇嘛已念完贡布经十万遍。这一天在官寨后面的坝子上,还要将从念大经以来所宰杀牛只的皮子全铺在地上,再把大小轻重不等的新鲜牛肉堆成数堆,所有参加念大经的喇嘛围着肉堆,然后由贡布郎结亲自指挥,随着大声喊出“一、二、三”喇嘛们即一涌而上,纷纷抢牛肉。不论得多得少,甚至毫无所得,都可从中得到欢乐。之后,所有喇嘛可以边念经边喝酒,群众更可以喝得醉醺醺地唱歌跳舞。念完大经,贡布郎结要把青年男女留在官寨,唱歌跳舞欢乐一天。然后赏给每人一块肉、一饼酥油、一瓶酒、一方“吐”。这是贡布郎结把佛事活动变为与民同乐,代有政治性内容的活动。贡布郎结在滂热的打木卡,曾反复拆修过几次,最后修成一幢墙厚两公尺,高十二层(又说只有八层),上去可以望见呷卡龙日雪山的雄伟官寨。寨顶修了一座大经堂。经堂里的神鬼,按他的志趣,只能塑大眼睛,笑脸的形象,不许塑闭眼及苦脸象,多头神象只能塑正面象,不许塑侧面象;主神是护法神贡布,而不是释迦牟尼。所有神鬼佛像塑好后,按例请喇嘛念经开光。贡布郎结把释迦牟尼称作“阿勒索麦”,主要是因为他觉得释迦牟尼对众生不分好坏,都可得到同样的轮回报应,是赏罚不明。他还认为宇宙间有天堂,也有地狱,喇嘛中有好人也有坏人。能超度别人入天堂的喇嘛,本人不一定是好人。事实上,贡布郎结十分相信轮回报应。他的孙儿巴金暴病而亡,他按新龙习俗,给他念了四十九天的经,还特别迎请西藏呷玛巴第十九代活佛谷却多吉到新龙为他孙儿超度。他的妻子知玛病故,适逢西藏萨迦寺的活佛在德格传经,也被请到新龙,为她念经超度。他还请过竹庆寺的活佛,在甘孜开坛念经。这些活佛都受到他优厚的礼遇和丰厚的馈赠。他甚至把在石渠的一些牛场,也送给了竹庆寺的活佛。每逢念经,他总要喇嘛们为他祈祷,求升天堂,免入地狱。贡布郎结还曾胁迫昌台的昌根良登活佛到新龙为占堆家族子弟教习藏文。又从新龙各寺挑选了二百多名扎巴集中划觉空寺听昌根良登活佛讲经。昌根良登在新龙三年,贡布郎结听经有所感化,于是也手摇“课洛”(转经),数佛珠,念“嘛呢”(字经),做出一幅虔诚信佛的样子。昌根良登趁机劝他行善戒恶,他也答应。一次昌根在寺里主持念哑巴经,他也参加,但由于哑巴经白天不能进食,他的肚子饿得难受,便对昌根说:“我饿,肯定你也饿,念哑巴经的人可能都饿,这样饿着肚子念经是人们受不了的!”请求开斋。昌根未置可否,他非常生气地警告说:“今后不许再念这种不吃饭的经了,像你这样不叫人吃饭的喇嘛,是自讨苦吃,于人于己都是十分有害的烂喇嘛!”后来贡布郎结在实践中感受到政教不能两立。他认为学经行善就不能伤生害命,也就不能打倒自己的敌人,达到自己的目的,给自己和亲友带来好处,这样活着就没有什么价值。要消灭敌人,念嘛呢,摇课洛就是多余的事。于是他把手里的课洛、佛珠全部丢到河里。他十分看不起一些不会念经不懂装懂的喇嘛。他说:“这样的喇嘛不如去作一个仆人,替主人倒茶装烟有用,俗话说‘不会射箭的,应去当扎巴,不会织布的,应去当尼姑,不会念经的,应去当佣人,穿起袈装不会念经,应该知道羞耻’”。但是贡布郎结却十分支持和鼓励小活佛、小扎巴学习经书。他认为通过学经可以学到文化,而文化知识是非常有用的。他说:“不会讲经的喇嘛是泥菩萨,不会念经的喇嘛是傻哑巴。只有学懂了文化,能写信看书,将来才能坐在汉、藏、蒙族人的头上”。五、贡布郎结统治下的有关制度和措施在贡布郎结的辖区内,根据当地的一些传统习俗,和贡布郎结逐步建立了一些初具规模的统治制度和措施。(一)差徭农民:按照当地农民有为土司耕种官地的习俗,贡布郎结原有聂格家的土地以及占据大盖、热鲁两土司的土地,统由新龙农民支差代种。过去代土司耕种土地的人,在春耕秋收期间,土司家一般要供应一点口粮和酒肉,在贡布郎结统治期间,由于连年战争,土地荒芜收成不好,以致应当供应的一点口粮和酒肉也免除了,代耕完全成了无赏劳役。农民每年每户还要向聂格家上交烤酒青稞四批(每批二市斤),由头人经手,一年报帐一次。在贡布郎结发现年景不好,群众生活困难时,也曾提出可以把仓库里的粮食分一些给属下的百姓,以解决实际困难,稳定群众情绪;但在实行时,除一小部份作为头人们的行政开支外,其余大部份被头人鲸吞占有,群众没有得到实惠。牧民:每户每年以所养牛群一天的产奶量,制成酥油、奶酪上交。对没收的牛群,由贡布郎结派专人管理,收入全部上交。农牧民上交的实物,统由头人经收,一年报帐一次。为防止虚假,经手头人报帐时,要在神像前赌咒发誓,方予认可。在贡布郎结统治期间,新龙农牧民负担最重的莫过于为他家修筑官寨。其间,运土、筑墙、伐木、抬料等,全是无赏劳役。材料一定要上好,建筑质量要求也很高,每一板墙都要进行验收,验收办法是用牛角尖掏挖,挖不出裂口才算合格,否则即返工重筑。(二)兵制兵源:辖区内十八岁到六十岁的男子都在应征之列。以村寨为单位编队,又从中挑选年轻、力壮、勇猛强悍的编为先锋队,负责在战斗中冲锋陷阵。先锋队士兵被称为“打生”,意为可以吃老虎的兵(藏棋:双方各有十个兵子和一个虎子,按步路兵子吃掉对方的虎子,则兵胜,虎子吃掉对方的兵子,则虎胜)。在获得“打生”称号并立有战功者,可以被提拔为军官或头人。贡布郎结的下属军官和头人,大部份是这样提拔起来的。每次战斗结束,贡布郎结都要从作战部队中选拔一批“打生”。训练:一般在春节和念大经以后进行。项目有摔跤、赛跑、赛马、打靶、拔河、爬树、拼刺、射箭、练刀(劈草人)等。一般一年一次,训练结束后,用一定时间开展文体活动,组织唱歌、跳舞。每次打了胜仗以后,要举行三天的庆祝活动,结合进行整训。训练时要进行考核,评定等级,发给奖励。一般被列为一、二、三等者,可获得哈达一根,茶叶一甑,以及藏洋三十、二十、十元的奖励。成绩最差的,要被抹黑脸,并由大众向他撒糌粑面,嘲笑中代有警告的意味。武器:根据各户的经济情况,自备武器。富裕者自备明火枪一支,好马一匹,长刀一把,火药一百瓶,锡弹头一百个;稍次的,自备长刀一把,枪矛一根,马一匹,较差的自备斧头一把,“俄多”(用牛毛绳编成的,用以甩石头的绳具)一具。此外,几户人家要共备云梯一架。出征时,每人要自备一月口粮。对上述应该准备的武器和口粮,贡布郎结随时派人检查,不得任意违抗。其中,规定购买明火枪的户,要在每二十人中选一人担任领导,战斗时,由他发布装火药,装子弹的口令,以免临时慌乱,发生差错。部队的布置、调集和指挥权,由贡布郎结亲自掌握,他自任全军统帅。他的儿子松达贡布、邓登贡布在他的指挥下掌握部份兵权。后来地域扩大,部队增多,贡布郎结又在“打生”中提拔了一批军官,担任部属指挥。纪律:主要有四条。①任何人不准投降,特别是“打生”。如有投降行为,除本人处死,没收其骑马、枪弹外,家属移地监管;②不许失马掉枪;③不许私藏缴获和抢劫所得财物;④不许遗弃阵亡尸体及轻重伤号。以上第四项实际没有执行。(三)其它:①鼓励青壮年到统治区域以外的地区抢劫,所得归己。如被追寻,可由贡布郎结出面,抢十退一。②为了聂格家的统治而伤生害命者,贡布郎结愿代为承担一切责任,甚至代受“天谴”。③被人杀害者,允许家属主动报仇,还追回命价。④被人抢劫者,允许自行讨还,或通过赌咒发誓,自行解决。⑤辖区内禁止小偷小摸,一经发现即处以罚款。⑥不准擅抢妇女财物,一经发现要将抢人者的财产分一半给被抢的女人。⑦禁止弟兄同娶一妇。认为这是一口锅里放两把瓢,一根粮袋里伸两只手,容易导致家庭不和。主张分家立户,发展人口。⑧鼓励生儿育女,对生下的女儿,规定父母要给以装饰品。⑨喇嘛、扎巴,不准贪财,不许说谎,对贪财说谎者,即不予信任。⑩辖区内的年轻人,要经常为贡布郎结熏烟烟,作祈祷,服从贡布郎结的绝对统治。综上所述,我们认为:贡布郎结从一个稍有振兴的没落土司家族的家庭成员,成为一个能够指挥千军万马,踞地千里,名噪一时的风云人物,促使西藏地方政府乃至清王朝统治者受到威胁,他的一生确有一定的传奇色彩。但盖棺论定,贡布郎结确实只能是一个不足效法的悲剧人物。幼年时期,他在父兄耳濡目染的影响下,是一个寻报私仇的狂热信奉者。成年以后,随着地域和权势的扩大,他的个人野心也不断滋长,直到想当“印度的王子,汉族的皇帝”,要“坐在汉、藏、蒙族的头上”,个人野心可以说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他挟私报复,嗜杀成性。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为了达到一己私利,他不顾群众的生产生活,不管百姓的生死存亡,强行征兵,连年征战,四处树敌,八方抢劫,在康区造成了长达四十余年的混乱局面。从贡布郎结制订的统治制度和措施看,大部沿袭了历代统治阶级的统治法规,并没给人民带来什么好处。如果说贡布郎结反对一些喇嘛、活佛的伪善、注重文化的发展,有时也与民同乐,但也都是有局限性的,是为他的个人意志和统治手段服务的。同时,他也没有采取什么积极有效的措施,更没有给人民群众在某一方面带来哪怕是十分微小的改善和转化。相反他给国家的统一、民族的团结,以及人民富裕和安定所代来的灾难,则是极为深重而无法弥补的。因此,贡布郎结在新龙等地所发动的战争,丝毫没有“民变”性质。他的所作所为,既然没有代表千万农奴的利益,当然,所谓“农民起义英雄”的桂冠,也就无法戴到他的头上了。如果说新龙人民在以后的一段时间内,对贡布郎结还有过什么怀念的话,那只能说明西藏地方政府派驻新龙的管理堪布,在新龙所执行的欺压人民,横征暴敛等手段,较之贡布郎结更为残酷、更为变本加厉罢了。?????????藏人文化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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